上周末消息显示,社交媒体“电报”(Telegram)创始人在法国巴黎近郊的布尔歇机场被捕,可能面对恐怖主义、洗钱和贩毒的指控。
“电报”是一款即时通讯软件,是加密通讯APP的代表。2019年年中,震惊韩国的儿童性虐视频“N号房”事件,就发生在“电报”的加密聊天室里。在国内,其常用的另一个翻译是“纸飞机”。2023年年中,南京警方曾向家长群体预警,防止未成年人下载密聊软件成为诈骗等犯罪的帮凶。所列名单中,就包括这款“纸飞机”。
互联网从网页端向移动端转化后,扁平化、敞开化的语境已经改变,万物互联的表面性之下,是无数互相隔离与独立的巷道。一键可抵达的平面,变为了各不相通的媒介平台集合。而媒介平台之下,还有小组、房间、群聊等更细密巷道。在这个语境下,技术媒介的平台秩序主宰了所谓的“生活世界”,导引着人群的行为。“电报”平台特征极端化地展现了这一点。
比如被论者广为质疑的“阅后即焚”,即对方阅读后即能清除信息的功能,以及设置周期定时删除已发送语音的功能,制造了一种互联网时代的“密电”。表面上是一种高度保护隐私的方法,实际产生的功能则是排除物理世界的追溯、侦讯手段。
再比如,“电报”群主能够设置功能制止复制和转发,选择后所有群成员都不能复制信息、不能转发信息到其他对话,甚至不能保存到媒体本地。这是一种将组群与外部高度隔离的技术设置。如果再加上群内“已读”名单可以随时向群主列表的功能,一个组群客观上形成了既与外界切割又有强大内控的环境。换个物理世界的例子能更好理解:这样的强控制不就是传销组织做梦都想达到的效果么?
“电报”中的超级群组动辄可达十多万人,高度信息封闭中的十多万人意味着什么?用一个熟悉的例子做对比,微信群人数的上限是五百人,人数每到一个量级就会触发新的要求,这是社会治理与技术设置调试的结果,其模板保证了线上社群总体上与线下熟人社群大致重叠的效果。而十多万人的超级群组,匿名、信息加密、高度封闭,环境与黑市无二。搜索近几年来与“电报”相关的中文新闻,其关联词不出意外,都是炒币、诈骗、色情、AI换脸。
技术媒介本质上都是资本、技术、媒介三位一体的平台,其中的哪一点,在原始意义上都不天然提供伦理和法律秩序。后两者都要从外部介入。目前人们熟悉的媒介平台,都是一直处于并还将处于技术与伦理的调试中。“电报”的故事,展现了一个高度顺应资本-技术欲求的媒介版本,为人们理解媒介的“实然”与“应然”提供了某种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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