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李洪海先生(左)与蔡成剛先生(右)
書畫探索
对谈书法·关于书法笔法
(九)
【蔡成刚】：最近，有人对网上某些书法家的执笔方法提出质疑，也有网友认为书法执笔无定法，不应吹毛求疵。请您谈谈关于书法的笔法。
【李洪海】：我认为书法艺术是一门传统科学，经过几千年的锤炼，形成了一套完备的理论体系。其中，笔法是“法中之法”，而且作为一个书法家，首先要通过的就是笔法关。我认为应该从以下几个层面去认识笔法。
一、笔法概念
书法用“笔”，其妙在于执笔，须使其圆畅，勿使拘挛。“法”指的是口传心授的法度，笔与法合二为一，就是笔法。简单来说，就是合理控制用笔的法度。
二、正确执笔
执笔的方法有很多，这里不一一列举。我们来看启功先生是如何执笔的。
他手中的毛笔与宣纸呈垂直状态，拇指与食指捏住笔，中指和无名指抵住笔。在书写大小字时，他的手腕姿势会有所不同。
三、选择毛笔
①明白性能
毛笔由动物的毛制成，有狼毫、羊毫、鸡毫等，根据书写不同的字，又分为纯狼毫、纯羊毫、兼毫等不同种类。书写大小不同的字，又分别使用小楷、中楷、大楷、大抓等。笔有四德：“尖、齐、圆、健”，因此，书写不同的字需要选择合适的毛笔，才能得心应手。
②弄清结构
③自由驾驭
一只毛笔拿在手中，提按使转，八面出锋是运笔的基本要求。轻提重按、圆转自如、左右翻腾、上下盘旋，具备米芾“八面出锋”之妙运。如此则中侧兼施，方圆并举，线条多变，点画丰富，字态万千，驱笔以尽其情。
四、运用毛笔
一是明确意义。
书法由许多线条组成，把点、横、撇、捺写漂亮，与运笔息息相关。优美的书法线条使得中国书法成为一种精神形式。线条是书法作品中的基础和灵魂，缺乏扎实劲道的线条质感、结构和章法就无从谈起。线条由单独的点画构成，毛笔在宣纸上的提按、起落、变化，形成了丰富多彩的点画形象：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露锋或藏锋、或方或圆、或虚或实等。这些因素也为书法家表情达意奠定了基础。
二是掌握笔法秘诀。
古人总结了许多关于毛笔运用的成功案例，如永字八法。今天给大家介绍唐朝著名书法家、理论家张怀瓘在其著作《玉堂禁经》中谈到的张旭笔法“九用”。所谓九用，就是在书写过程中辅以九种小动作，使所书写的字体呈现千姿百态的变化。
九用归类为：
起笔三个动作：驭yǜ(读玉音 驾驭)(yǜ)锋、蹲锋、衄nǜ(读女四声 挫动)锋。
行笔两个动作：趯yuè(同跃音 同跃意)锋、按笔。
收笔三个动作：挫笔、顿笔、揭笔。
最后一个连接动作：踆cún(读村音 同踢意)锋
①先说起笔动作：
1)驭锋
驭锋是指起笔时垂直落笔，直接撞击纸面，如书写“目”字等横竖交接的笔画。由于交接位置看不清起笔，起笔可以暗藏其中。
2)蹲锋
蹲锋就是笔尖先轻入纸，笔肚再依次下蹲。通常用在比较直的笔画，让这些较直的笔画产生一些变化，不至于索然无味。
3)衄锋
衄锋是指起笔时扭动或搓动笔芯，使笔锋转换方向。这种转换的方向，一是为了承接上一个笔画，二是在连接下一笔时调整笔锋。通常扭动的方向有两个以上，甚至有些书法家会扭动三次或四次。需要在临帖时仔细观察，并思考为何起笔需要这样转换笔锋。通常，衄锋是一个很自然的动作。
②行笔两个动作：趯锋、按笔。
1)趯锋
趯锋(趯同跃)，又称鳞勒，可以理解为中锋用笔。趯锋的线条可以分为尖锋线和侧锋线。尖锋线指的是书写时只用笔尖部分，通常称为一分笔。侧锋线则是按下去深一点，用到笔肚部分，即二分笔和三分笔。王羲之的《集字圣教序》通篇基本都是用笔尖部分完成的。
2)按笔
按笔源自章草的磔法，指的是在捺笔时按下笔锋，使笔毫在纸面上铺展开来。通常用于各种捺画。
③收笔三个动作：挫笔、顿笔、揭笔。
1)挫笔
挫笔是在收笔过程中快速推进，产生断笔效果。通常用于绞丝旁的下三点等笔画。
3)揭笔
揭笔是侧锋平发，收出尖尾，形如鸟爪。通常出现在捺画收笔中，撇画也可使用揭笔增加趣味。
④踆锋
在《玉堂禁经》中描述：“五曰踆锋，驻笔下衄是也，夫有趯者，必先踆之。”踆是往下踏，趯须先踆其锋，得势而出。因此，踆锋是取势的，在没有取得势之前，不要踢出。
写趯如同一踢，类似踢球时先向后再向前的取势动作。
褚遂良的《阴符经》中，“有”字的趯笔是挫笔后加踆锋，然后趯出。
颜真卿的《告身帖》中，“方”字的一趯由三个部分组成：首先一弯下来，然后踆锋向下扭，如同人的脚跟，最后踢出。
【蔡成刚】：听了您讲解书法的笔法，深究起来确实十分深奥。我认为学书法首先要弄明白笔法。也就是说，掌握了这九用的方法后，要在临帖时处处思考各个书家如何灵活运用九用，将其融入自己的笔法之中，才能把字写好，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书法家。
未完待续
艺术家简历
李洪海：
中国书法家协会第五、六届理事，
中国世界民族文化交流促进会专家顾问，
军博書畫院副院长，
北京启功研究会副会长，
北京文史馆馆员。
供稿：《今日美術家》
策划：《長明藝術工場》
主持：蔡成剛
现为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学会书画委副主席，中博藏(北京)博物馆专家，中国世界民族文化交流促进会理事，北京书法家协会会员。
曾任今日信息报社副社长、中央国家机关美术家协会顾问，主持、评论、策划，曾连续十一年采访全国两会。
编辑：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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