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壮阔的公安斗争画卷
——从王仲刚长篇报告文学《时辰已到》说起
1983年,时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的张光年先生,在一次颁奖活动中说了这样一段话:“我曾经兴高采烈地宣称,由于我国报告文学作家的共同努力,近几年来,报告文学这一生动活泼的文学品种,已经由附庸蔚为大国”。时间推进到2021年,著名的报告文学作家、评论家李炳银先生在回忆了张先生当年的话时,也非常自信而自豪地指出:“报告文学讲述现实中国精彩故事的表现,题材广阔的展开、激情的拥抱、严肃的思考等,几乎抵达了社会生活的每一个领域,着实难以完全述及,其波澜的情景世所罕见。这种‘蔚为大国’的局面,使报告文学几乎无处不在”。
纵观报告文学几十年的发展,可以看出两位先生的评价是非常精准的。报告文学在中国文坛上的地位和作用,已经越来越被重视,报告文学的创作、研究和评论,也越来越活跃。我个人所持的观点是,报告文学的长足进步,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蓬勃发展所带来的一种文学现象,它是中国这几十年来日新月异的变化所催生的,是为中国人民的伟大奋斗精神所感召的。我们对报告文学的评论和研究,不能离开这个伟大的时代背景。
由此,我们也可以在此基础上对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的发展进行回顾和观照,特别是长篇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的发展历程,是和中国报告文学的总体发展同频共振的。公安题材报告文学以它高度现实主义的题材优势、昂扬向上的创作主调和充沛感人的情绪流动,始终在读者中有着大量的拥趸,发挥着重要的鼓舞人心的作用。而且,公安题材独有的揭秘性,使其更具有了独特的艺术魅力。
在我的印象中,张志民先生的《赵全一案件》,大概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公安题材长篇报告文学的开山之作。这篇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品,详尽地讲述了当时轰动全国的冒充周总理签名诈骗20万元人民币案件的侦破过程,从而使广大读者对诈骗犯罪产生警醒,并由衷地钦佩我公安人员的机智勇敢。在改革开放以来的四十多年里,公安题材长篇报告文学的发展更是迅猛的。特别是近几年,佳作频出。如董保存、丁一鹤的《清网行动》、李迪的《丹东看守所的故事》《英雄时代》、蒋巍的《国之盾》、胡杰的《中国西部秘密战》、紫金的《泣血长城》、冯锐的《共和国刑警崔道植》,许丽晴的《现在到永远》等等。这其中,著名的公安作家王仲刚,连续奉献出《中国铁路第一大案解密》和《时辰已到》两部厚重的著作,值得我们钦佩。仲刚同志对公安工作,特别是铁路公安工作有深厚的感情,创作精力旺盛,他对公安题材长篇报告文学的探索与实践,对公安报告文学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我们可以就《时辰已到》的文本进行分析,进而对仲刚同志的创作做进一步的深入了解,也对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的特征做进一步的梳理。我觉得,这对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的创作是有益的。
《时辰已到——襄阳铁警追凶大解密》
作者:王仲刚
定价:49.00元
群众出版社2021年3月出版
《时辰已到》记述的是襄阳铁路公安处民警,锲而不舍,攻坚克难,19年追踪重大杀人案件嫌疑人,终将其抓捕归案的故事。这样的故事,注定先天具备着曲折的过程、缜密的分析、几辈民警的不懈努力和坚韧的决心毅力等元素,是报告文学要表现的优质素材。仲刚同志驾驭这样的素材,游刃有余。他一生从事铁路公安工作,曾在多个重要岗位上任职,并多次立功受奖。他的文学创作,也从未离开过铁路公安的人物和故事。那么,这种游刃有余,在《时辰已到》中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首先,情感的投入奠定创作的思想基础。
报告文学创作所面对的,是真实的人或事。这其实便决定了报告文学的创作从一开始就应该是情感催生的产物。如果没有对要描写的人或事有强烈的感同身受,不能在创作中注入作者的真情实感,那么即使文字再华丽、结构再精巧,或者故事再曲折惊险,都不能让读者产生出共鸣。应该说,任何体裁的文学创作都是情感的渲泄和交流,但我以为,这个问题在报告文学创作中显得尤其重要,因为如果没有情感的投入,就会把活生生的人写死了,把吸引人的故事写得味如嚼腊,而这恰恰是报告文学的大忌。这样的教训我们是有的。特别是一些应景之作、奉命之作,常常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仲刚同志是铁路公安系统屡立功勋的老兵,无疑的,他对他的战友和战友们的事迹有情感上的紧密联通。他的采访和创作,可以看出完全是在一种共情的状态下进行的。无论是年轻刑警面对破案压力时的忧虑,还是退休老警察对陈年积案的耿耿于怀,亦或是终于破案之后的全体刑警的喜悦,仲刚同志都描写的真实而感人,给读者以身临其境之感。显然,仲刚在采访和写作的过程中,与办案民警达成了情感上的最大默契和沟通。
其次,故事的讲述是创作技巧的主要表现形式。
公安题材的报告文学,特别是长篇报告文学,应该说离不开故事的讲述,所以讲好故事是对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特别是长篇报告文学创作的考验。而怎样讲好一个复杂、曲折、激烈的故事,是我们要认真研究的问题。曾经有个误区,认为公安题材素材决定一切,有个好素材随便写写,就不愁发表不愁轰动,这种观点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滞后了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的发展。因此,我在看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的时候,就对故事的讲述比较敏感。我感觉,仲刚同志在讲故事上是个高手。他的文字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在不疾不徐中有着层层递进的安排。《时辰已到》,先从新上任的刑侦支队长董俊峰背水而战,接手案件写起,让读者开始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案子,居然这么多年破不了,让几代优秀刑警们这样伤脑筋。然后倒回头写案子,写过往的侦破经历和困难,接着再写当下侦破的过程。仲刚同志的采访很细致,这给了他讲好故事的先决条件和基础。我认为,公安题材长篇报告文学的写作,特别是写案件侦破的作品,在下笔的时候一定要过讲好故事这一关。
第三,人物的塑造是作品的灵魂。
坦白说,人物的塑造,是公安题材报告文学至今为止的一个短板,一个软肋,是我们多年呼吁而仍然解决得不太理想的问题。这也与我们长期以来对公安文学创作的思想误区有关。既然大家都认为有好素材就不愁发表,谁还注意什么塑造人物,这成了不少公安作者创作上的潜台词。而在客观上,公安题材报告文学创作往往面临着时间紧任务急的状态,有些因素也不是作者能左右的,比如说办案时效问题,每个环节都有时间卡着,几乎没有时间留给作者去深入采访,更谈不到深入思考。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们忽略人物塑造的理由,而更应该提醒作者们,要在这个问题上下更多的功夫,投入更多的精力。仲刚同志在这一点上,给年轻作者们树立了榜样。看他的《时辰已到》,无论正反面人物,都应该说是栩栩如生个性鲜明的。而其中我印象特别深的,是反面人物刘振海的刻画,这个人物应该说不是个坏到极限的家伙,他身上还有一些受家庭影响的正面的因素,他的犯罪和他的逃亡都有着些许无奈的因素。而这些,仲刚同志都体现在了对这个人物的言行描述之中。应该说,仲刚同志秉持客观公正的态度,对这个人物进行了细致深入的刻画。
由此,我回想起本世纪初由群众出版社策划的那套纪实文学丛书《九十年代大案要案侦破纪实》,我始终觉得那是一套至今为止被低估了的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精品,特别是其中像胡平老师的《犯罪升级》、杨道金的《死罪难逃》等,都是影响至今的好作品。群众出版社在组织创作这样的重量级作品上有成熟的经验,也有先天具备的组织条件和能力。所以,从那套丛书始,群众社一直致力于这类作品的组织创作和出版。仲刚同志的这两部大作,出版社全力推出,不管是对弘扬公安精神、讴歌公安英雄来说,还是对推动公安文学创作来说,都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就此,祝贺仲刚同志的新作出版,也借此向书中描述的襄阳铁路公安处的同志们表达我的敬意。我希望仲刚同志的创作经验,能成为年轻一代公安作家的珍贵借鉴,成为推动公安题材报告文学发展进步的强大动力。
王仲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全国公安文联签约作家,公安部铁路公安文联和作家协会副主席,公安部十局刑侦专家,二级警监。四十三年警察生涯,曾十七次荣立个人一、二、三等功,两次出席全国公安英模大会。曾任郑州铁路公安局刑事侦察处处长、副局长、督察长,广州(长沙)、青藏、兰州、郑州铁路公安局政委。
王仲刚从事文学创作三十多年,曾出版《国旗恋歌》《中国铁路第一大案解密》等十一部文学作品。担任编剧并已拍摄的电影作品有《风流警察亡命匪》《伏虎铁鹰》《我生命中的八天》等九部,电视剧作品《紧急追捕》《喋血大动脉》等五部(共六十八集)。作品曾获“飞天奖”二等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提名奖、金盾影视奖等。
责任编辑: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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