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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彰显家国情怀——《河图》读后

时间:2023-08-03 14:44:00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作者:雪樱

【光明书话】

  作者:雪樱(青年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作协签约作家)

  革命历史题材长篇小说《河图》是作家常芳多年来精神行走的一次“冒险”或“越界”,以“小切口”选材呈现大历史,用大家族命运凸显世界性景观,即以辛亥革命时期“山东独立十二天”为历史背景,以黄河岸边的泺口古镇为地理坐标,讲述南氏家族以及身边形形色色的小人物在这场革命风暴中载沉载浮的动荡人生,她用饱满细节定格住黄河之上“清明上河图”里的众生相,以诗意笔触勾勒出摇曳多姿的世界文化大观图。

小城故事彰显家国情怀——《河图》读后

  《河图》常芳著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倘若用一句话概括这部小说,那就是“很中国”,字里行间铺展出传统文化的精神底色,内蕴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文化视角,向内审视和向外平视。《易经·系辞》中记载,“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黄河出龙马负图,洛水现神龟载书,可见,河图洛书乃是《易经》的精神源头。书名《河图》,点睛出作者的文学立场,不外乎两层深意:一方面,溯源而上,以黄河之上的古镇为叙事文本,彰显中国人的文化使命和家国情怀;另一方面,以纵览世界文化大观告诫人们,万变不离其宗,以不变应万变。这里势必贯穿着一个“大道”,持经达变,或曰“顺其自然”,所谓“经”,指向人们心中的信仰。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作者不惜动用47万字的庞大“体量”书写十二天的风云际会,其苦心孤诣之处在于回望时代大潮下的人们如何捍卫信仰,以及历史动荡又如何重塑人性。

  小说开篇即是诗化风格:“那列拼命游动的火车,奋力吼叫了起来。尽管隔着好几里地,它的声音,还是有一百头驴子的嘶叫声那么高亢。好像,它们,那些驴子的叫声,和那股子白色气体,都要钻过云彩眼,溜进天宫去。”火车、驴子、云彩、天宫,寥寥几笔就为民间叙事披上了魔幻外衣,同时夯实了全书的精神基调:亦真亦幻,令人炫目。

  从时间角度看,从山东获得独立到十二天后独立消失,不过眨眼之间,常芳恰恰是抓住这条“恍若纤细弧形”﹙出自法国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般的历史缝隙,讲述南家花园里的革命派与保守派,以及传教士、贩夫走卒、市井百姓的不同态度。没有传统革命叙事的血腥和杀戮,常芳立足文本的创新和审美的创新,把传统文化运用得炉火纯青,又不动声色。先说文学意象。窗户、玫瑰、安神茶和“富贵油”。黄河、泺口、南家花园,架起舞台背景,南家花园以酿造花醋果醋为名,长兄南明珠主持生意,老二南怀珠在城里做记者,大小姐南明珠结识了英语老师马利亚一家,其丈夫戴维是黄河铁路大桥的工程师,他每天撰写泺口风情生态观察日记。同时,他把这里的故事记录下来。南明珠给马车设计了可以来回拉开的玻璃窗,马利亚分别命名为“自由之窗”和“世界之窗”,这两扇窗何尝不是眺望世界的精神之窗呢?正如戴维记录时担心破坏故事的某些完整性和真实性:“真害怕我的手指和外面的黑夜,由于不小心和意外,把那些只属于东方的光折断了。”东方的光,隐喻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再说玫瑰。山东独立第一天,南怀珠从城里赶回泺口庆祝成功,胸前口袋里插着一枝玫瑰,他把成功的独立比作玫瑰,分别用英语、德语、西班牙语、拉丁语反复念叨,夜晚绽放的“玫瑰”,象征独立与自由,也是永恒的追求。

  最后说酸枣芽泡的安神茶,功效与《红楼梦》里的“冷香丸”异曲同工,不啻于众嚣语境下现代人精神焦灼的一剂“清凉贴”。每年谷雨这天,伍春水用黄河沙子搓手,沐浴更衣,待晨曦微露时,乘坐木筏子到鹊山的朝阳一面采摘酸枣芽叶,正午时分炒成枣茶。同时,这一天他还要捡起落在山腰松树下新鲜的喜鹊屎,混入黄蒿的枝液和露水,调制成“富贵水”,用新鲜艾草球把“富贵水”涂遍全身,老道士预言这样做他们的后代会成为全泺口最有权势的人。无论是安神茶,还是小说里涉及的偏方、幻术、神话传说,以及用西班牙语翻译美国工程师戴维的日记,这些既是实现文本的多元性和丰富性,也是再现真实可人的民间风俗,给人以新鲜而有趣的审美体验。

  书中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泺口镇上烟火漫卷的生活图景,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好像历史就在眼前。车夫周约涩进城送醋的所见所闻,运署街、后宰门、趵突泉、五龙潭等极具地域风情,堪比《老残游记》里刘鹗的文化视角;南家最小的仆人热乎、杂货铺子掌柜来家祥、冤枉致死的两位剃头匠人等等,他们中没有一个坏人,却存在不同的缺陷或问题,最终命运都在这场独立变革中殊途同归,如戴维的智慧之语,“当大地跟陶轮那样翻转起来时,没有任何个人能够阻挡”。

  参差百态方显世间万象,诡异多端方显复杂人性。最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在意的不是一百年前泺口古镇的真实图景,而是真实之上存在的种种可能性或不确定性。如常芳在创作谈中所说:“《河图》写下的,正是这种‘真实’的存在与它本身所产生的悖论。”有多真实就有多虚幻,有多虚幻就有多真实,作者很好地克服了自我认知的有限性,用想象力、创造力和敏锐的感知力实现对历史和世界的探寻,用融入骨血的传统之道解答历史之问和时代之惑。由此,小说叙事就有了历史景深和艺术张力。

  在我看来,《河图》就是这样一朵扎根于传统文化沃土,又置身大时代变局中的花朵,瑰丽、坚韧、永恒,它具有“持经达变”的儒家底色,又涵纳西方的文化营养,作者的探寻、孕育、描绘,像法国历史学家伊凡·雅布隆卡那样“试着去记录生命沉入水底之际,在水面上留下的那些稍纵即逝的波纹”,以小城故事彰显家国情怀,用白描手法呈现文化大观,“是春和景明、风调雨顺,也是雷霆万钧、暴风骤雨;是‘云在青天水在瓶’,也是‘我以我血荐轩辕’。”

  《光明日报》(2023年08月03日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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